爱,宏大若浩渺星空,细腻如春晨朝露,深沉似千年古井。
我将所有的感恩,汇聚成一条母性温柔之河,流淌在心灵的田野。如同荒原上的狼,只有在广袤无垠的土地上,方能成为信仰的图腾;草原驯化了它们的野性,教会它们以命相搏。一旦远离这片孕育它们的母亲之地,便失去了生命的根源,化作迷途的羔羊。
中华民族的母爱情愫,深深扎根于我们脚下的黄土地。黄河,这条母性之河,携带着深沉的母爱,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炎黄子孙。余华在《活着》中描绘:“我目睹大地袒露着她坚实的胸怀,那是招魂的姿势,如同母亲呼唤着她的儿女,土地召唤着远方的游子。”
因而,余光中挥洒《乡愁》,于佑任立于山巅,望大陆而泪流满面。
黄土地上的烈风,一层层剥离细腻的尘土,织就一张遮天的巨网。每个新生儿未干的羊水,都沾染了这细碎的黄土,如同烙印,永远镌刻着对故土的眷恋,成为终身执着的心结。
狐死首丘,叶落归根,广袤的大漠宁静得令人窒息,西藏的蓝天清澈得让人泪流满面。
这种母爱情结,铸就了一种坚韧不拔。传说中的荆棘鸟,在暮年寻找那颗孕育自己的荆棘树,将自己钉在最尖锐的刺上,唱出胜过百灵和夜莺的绝唱。一次生命,一次绝响,它的生命充满了无怨无悔的美。
当艾青满头白发,重回故里,脸贴黄土,深嗅母亲的气息,双手紧握黄土,我们该如何感想?我们从母亲那里索取太多,唯一能回报的,便是我们这日渐朽去的躯壳。
我们无畏,因为母亲是我们的坚强后盾。青春的叛逆,似乎是神的恩赐。正如塞林格在《麦田里的守望者》中借霍尔顿之口所言:“我们不信天堂,只向往那片可以嬉戏的麦田,周围都是孩童,那真正属于我们的麦田。”为了这片麦田,这片自由之绿,母亲封存了多少青春,多少自由!在母与妻的战争中,母亲总是选择退让,她会告诉儿子:“玫瑰即使凋谢,你也会在枯枝间意外发现春天的意义,青春唯有融入生活,才能在激流中留下永恒的印记。”
母爱的伟大,在于她默默支撑了两代人的天空。
人生若水,或奔腾于激流,或搁浅于浅滩,母爱化作永恒的力量,陪伴我们流浪。如同独木舟,在汪洋中陪伴我们漂泊,直至粉身碎骨,但意志将让爱永远传承。直至教会孩子:一个男子成熟的标志,不是为事业英勇赴死,而是卑贱而执着地活着。这种爱,伴我们直至终途。
如果生命每一刻都无限重复,我们承受着永恒的责任,那么甘愿付出的人,将承受永恒的苦与乐,这就是深沉的爱……
鲁迅曾言:“女人拥有母性与女儿性。”母性,天生传承,母亲会毫无保留地支持孩子。我们将感恩之情归结于母性,因为母爱的无私,净化了我们的心灵。从吮吸母亲的乳头,到归于黄土,母爱的影响力永不消歇。母爱如祥云,在大地干涸时降下甘霖,最终融入大地。
古老的信仰,将人视为大自然的子嗣,渴望永远得到包容与呵护,直至变得任性。母亲会变老,母爱也会随记忆在心底沉淀。我们如此渺小,给母亲一个依靠的肩膀,为她拭去眼角的泪,或携一抔黄土,在他乡回首。
或让母爱成为图腾,告诉子女,让它传承。